「為什麼?我一點都不值得你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妳連愛情都要計算投資報酬率?愛情裡,只要能讓人感受到一點點的幸福就是獲利,懂嗎?」
<1>
"嗶!嗶!嗶!嗶!""咖嚓!""轟隆隆隆隆!"
小男孩注視著漸行漸遠的小貨車,它不斷將過去的終點載往未來的起點。
「喂!乖乖在外面不要亂跑!」一位滿口檳榔的的中年人背上扛著冰箱,邊走進屋子邊回頭看著小男孩。
從都市搬到郊區,完全不一樣的景象,離開了喧囂與煩躁,這裡洋溢著寧靜。
隔壁住家的大門微微開著,一個小女孩探頭出來,站在門邊,靜靜的看著小男孩。
男孩抱著貓娃娃興奮得東張西望,四處晃了好一陣子,在這陌生的新環境裡期待著什麼東西出現似的。
女孩看了男孩好一陣子,遲遲無法放下戒心,她小心翼翼的將腳套進鞋子裡,慢慢走了出來。
「咦?」正在地上玩沙的男孩回頭發現了女孩,女孩停下了腳步,在相隔十公尺的距離。男孩狀況外的站了起來。
「你在幹嘛?」女孩劈頭就問,冷淡的語氣似乎是嚇到男孩了,他就只是愣著在原地。
「我......沒有幹嘛。」懦弱膽小的男孩沒來由地開始紅了眼眶,緊閉的嘴唇噘了起來。
「我又沒有要對你幹嘛......。」女孩反倒被眼前這摸不著頭緒的狀況搞得莫名其妙「你是誰?」女孩試探性的問著。
「我......我的名字叫謝明旭。」男孩一個字一個字緊張的咬著,這是他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說出自己的名字。
「那你怎麼會在這?」女孩尚未得到滿意答案的樣子「以前沒看過你。」
「爸爸媽媽說家要搬到這裡,就順便把我跟著來。」語無倫次。
女孩歪著頭整理了一下那句話「所以你現在要在這裡等他們忙完?」女還手指著屋內男孩的叔叔。
男孩點點頭。
「那你先來我家待一下吧!」女孩微笑著伸出手,似乎對眼前的男孩放下防備了。
「咦?」男孩也被判若兩人的女孩感到訝異「那我問一下我叔叔。」話剛說完,他轉頭對著屋子內大叫。
「閉嘴啦!」"咚!"一拳打在男孩頭上「吵醒我爸怎麼辦?」
「嗚!妳幹嘛?」男孩抱著頭,眼淚一串串滾了下來。
「噓!跟我走就是了。」女孩往巷口走去,對著男孩喃喃抱怨了幾句「愛哭包......。」
女孩拉著男孩在錯綜複雜的小巷子中來回穿梭著,最後到了一座小公園,他們倆往溜滑梯上爬。
「這裡是我家。」女孩盤腿坐著,露出得意的笑容。
「妳家?剛剛那裡不是妳家嗎?」男孩跟著坐在圓木上。
「不是,那是我爸爸的家。」
「妳爸爸的家就是妳的家阿。」
「不是,你不懂啦。」
「蛤......。」男孩露出失落的表情。
「你不懂你不懂,講了你也不懂。」女孩甩著手。
「我會懂啦!」男孩著急的想表示自己並沒有那麼笨。
「呵呵呵......。」女孩乾笑著「這裡是我暫時的家,因為媽媽說再過不久就會帶我離開爸爸的家。」
男孩靜靜的聽著。
「爸爸常常跟媽媽吵架,每次媽媽都哭的好難過......。」女孩低下頭,眼神越來越無助「只要爸爸在打媽媽,我就會去抱著媽媽,因為我真的很不希望媽媽被打。」
「嗚......。」男孩繼續聽著。
「到最後,媽媽會一個人在房間裡面哭,我都會去抱抱她,雖然我也很痛......。」女孩紅著眼框抬起頭來「可是我都不會哭,因為只要我哭了,媽媽就會更難過。」
「我每次被爸爸罰站都哭的好慘......。」男孩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他而言的恐怖經驗。
「然後每次媽媽都會告訴我,再過不久,就會帶著我離開這個爸爸的家,帶我到沒有爸爸的地方讀書。」女孩用袖子擦了擦那些堅持不肯落下的眼淚。
「這個是上禮拜爸爸打的。」女孩拉開領口,胸口上頭一道又粗又長的傷疤。
「嗚......妳好可憐......。」男孩的眼淚又開始一串串的落下。
「白癡喔!我都沒哭了你哭什麼?」
「妳都不會痛嗎?」
「哪有可能不痛!」
「那為什麼妳都不會哭?」
「哭了也不會比較不痛阿!」
「嗚嗚嗚......。」男孩不斷的揉著眼睛。
「你是男生欸,不要那麼愛哭好不好?」女孩無奈的說。
「可是......可是......。」
「好了啦!閉嘴啦!」
「......。」男孩閉起嘴巴,繼續揉著眼睛。
「對了!這裡是沒有爸爸的家,所以我可以讓你暫時住在這裡。」
今天一天,從男孩遇見女孩那一刻開始,到晚上男孩找不到貓娃娃的哭聲中結束。
從那天起,男孩每天都和女孩相約在公園裡。
男孩每天中午都準時到,即便是下著雨,他會在那有屋頂的圓木溜滑梯裡等待著女孩。
女孩也是,卻不是每天都很準時。
女孩偶爾會遲到,甚至一遲到就是一整個白天。
男孩不懂,也沒去追問,就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女孩,就算一整天女孩都沒出現。
男孩只知道每次女孩遲到後,總是哭紅著眼睛。
沒有別的小孩子會去那座公園,而那不到300平方公尺的小公園,就是他們每天的生活圈,縱使所有的遊樂器材都玩遍了,男孩卻不會提起想到別處走走的想法。
因為女孩說過,那是她的家,而且他不知道女孩會不會跟著他,他在意的不是玩什麼,而是跟誰玩。
女孩很早熟,很堅強,總是替別人想,替自己的媽媽挨打,也替男孩受傷。
有一次,男孩爬著鐵架子,一不小心腳滑了,雙腳騰空的他不知所措,大哭了起來,女孩趕緊上前抓住他,卻因為男孩的鬆手,連帶著女孩摔到地上,而受傷的是女孩。
男孩很懦弱,比誰都膽小,卻總是為女孩想。
每當女孩受傷或紅著眼框跑來公園時,他比誰都難過。
當男孩被野貓嚇著時,看見抱著肚子大笑的女孩,他卻比誰都還開心。
女孩總是叫男孩愛哭包。
男孩喜歡這樣過著日子。
希望能一直和女孩在公園裡玩著鬼抓人,一直在女孩難過時牽著他的手,一直和女孩在一起。
某個晚上。
女孩按了男孩家的門鈴,男孩抱著碗開了門,看見女孩紅著眼框,二話不說將碗直接丟著就走了出去。
眼淚始終不肯落下的她,和男孩慢慢的走到了公園,女孩始終低著頭,一路上一語不發。
「我飯還沒吃完欸,餓死了。」男孩笑笑著說,想轉移女孩低迷的情緒。
「......。」女孩靜靜的坐在溜滑梯旁的地上。
「我剛剛又被蟑螂嚇哭了,哈哈!」男孩繼續尷尬的說著「妳怎麼了?都不說話......。」
「我要搬家了。」女孩抬頭看了看男孩,冷冷的丟出這一句。
「蛤?」男孩呆住。
「我媽媽要帶我到沒有爸爸的地方了,我答應媽媽要一直保護她的。」
「什麼?」男孩兩眼空洞的看著女孩。
「我要到很遠的地方,而且絕對不會再回來了,媽媽說的。」
「不要......嗚......。」
「哭什麼哭啊你?」
「嗚......可是......可是......。」男孩啜泣著。
「夠了沒阿?怎天就只會哭哭哭!」女孩站了起來。
「嗚......嗚......哇啊啊啊啊!」終究承受不住一陣陣襲來的事實,男孩崩潰大哭。
「......。」女孩只是插著腰,靜靜的看著男孩。
「嗚哇!我不要!嗚哇啊啊啊!」男孩歇斯底里的哭吼著。
「吼!你安靜一點好不好?」
「嗚哇哇哇哇啊!」
「閉嘴啦!」女孩蹲了下來猛力搖著男孩。
「嗚......嗚......。」男孩用袖子擦著滿臉的鼻涕。
「聽好,這個給你,拿著。」女孩從口袋拿出一對燕子吊飾,和一張被摺得很小的便條紙。
「嗚......什麼?」掛著眼淚,男孩接過吊飾和紙條。
「以後長大了,你拿這個來找我,我就嫁給你。」
「嗚......真的嗎?」
「真的,不管你變成怎樣。」說完,女孩把初吻交給了男孩。
那張便條紙上潦草的寫著幾個字,每個字底下都有用橡皮擦來回擦拭過的痕跡,是一個尚不懂幾個字的孩子,看著字典,一筆一劃的摩寫,與不斷修改出來的。
男孩和女孩,在夜空下,為彼此作了一份最無瑕的承諾。
男孩站了起來,堅定的說道「我一定會找到妳!」
我叫區(ㄡ)郁柔 你的老婆 是ㄡ喔 不准唸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