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只是講一個故事給陌生人聽,應該沒關係吧?反正這種事情被人知道了也不會怎麼樣,再說都已經過了五年……。
等我離開了這遊戲,這個秘密依舊是藏在我心裡,那麼無所謂了……。
『好。』
五年前,我去了一趟西雅圖。那是個很美的城市,始終對雨景抱著欣賞的態度、始終喜歡雨的我在那裡結束了一段過去。
那是2007年5月16日,西雅圖依舊下著雨。
而我結束了這七十二天的旅行。
一直告訴自己已經忘記了當初來到西雅圖的目的,總是這樣的告訴自己。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既然無力去改變也沒有勇氣承受,那麼就逃避吧。人,總是這樣的不是嗎?
是的。我確信已經忘了來到西雅圖的目的,就算只是在欺騙自己。
雖然這個一年有兩百八十三個雨天的城市,總是讓我想起妳,但我仍要殘忍的告訴自己,在我的生命中,有道痕跡已被深深的抹去。
每一天都記錄著什麼,在經過換日線之後所變質的心情。每一天都懷念著什麼,在經過換日線之後未變質的憂鬱。
『歐弟,我幫你在線上訂了兩張電影票,進場時間是五十分鐘後,你帶著她去吧,這筆帳記在我頭上。』迅速連上了網頁完成了訂票的動作,而歐弟卻依舊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一副中猴的樣子。
『小妮,麻煩妳把他扛到電影院去吧,給我兩個小時的時間。』
那天,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後一如往常的到才藝補習班去打工,我的職責是負責各種表單以及應付那些七、八歲的小孩子,不得不說一句,這些小孩子真是精力過剩,在補習班內常常跑來跑去把一些擺設撞的東倒西歪,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小二生則是會偷拉女老師的裙子,在這裡教課的女老師都很年輕,普遍都只有二十三、四歲。
在整理表單時發現有一位女老師已經連續三天沒來上班了,這位女老師神秘的很,印象中我只見過她一面而已,而且還是側臉,她是教鋼琴的,是中山大學音樂學系的學生,在這兒教課也只是兼職而已。
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王語晴。
當下我翻了一下員工資料的簿冊,看到了她的個人資料,上面附有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她戴著一副黑色粗框眼鏡,有著一雙大眼睛。一頭黑色長髮隨意的披在肩上,臉上似乎只著上了淡妝,嘴角微微的翹起,左側頰上還有一個小梨渦。
「我怎麼覺得你描述的樣子跟我好像,感覺似乎就在說我一樣。」
『也許美女都是長這樣吧,天知道呢。』
「謝謝你的誇獎,後來呢?」
後來,我因為看著那張照片入了神,於是招來了主任一頓罵。
「你是閃到腰了還是被相機定格了,我請你來不是讓你站在那邊發呆的好嗎,大哥幫幫忙啊,你看那個小鬼手上拿著棒球!是棒球,多危險啊!萬一打破玻璃怎麼辦?還有那個,你看那個小鬼蹲在地上偷看楊老師的裙子啊!這麼小就幹這麼事情長大還得了啊!」主任抱著頭一邊碎碎念一邊離開了我的視線。
而在主任忽然的闖入又離開之後,我也將剛剛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了。趕緊整理好今日的表單,以及收拾了那十幾個廢紙箱,還有將壞掉的樂器給集中起來之後,便匆匆忙忙的下班了。
才剛走出補習班門口手機就響了,是同學約我去唱歌,說是今天有人中了樂透要請客,定了最大的包廂,於是我又急急忙忙的趕到現場去參加這群魔亂舞的聚會。
為什麼叫群魔亂舞?你看過有人在一個包廂內唱歌,十二個人手上不管有沒有麥克風都在鬼吼鬼叫的嗎?根本完全不管背景音樂,每個人完全就是隨性的鬼叫。真是我的天啊,根本就是男子十二樂坊,而且大家的樂器都一樣是那張一邊咬著食物的嘴。
當然了,十二個男人的聚會是挺無聊的,也小酌了幾杯,離開現場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因為我是搭計程車來的,這麼晚的時間叫計程車已經不太好叫,而且夜間加成實在是太貴了,反正是假日不用上課,乾脆就用走的回家吧。
從這兒到我的住處大約是九公里,根據我初步的計算,走回家大概需要三個多小時。
「不會吧要走三個小時,你不累嗎?」
『其實我還蠻喜歡走路的,或者該說是喜歡散步。』
這也是一種註定吧。如果不是那天在補習班看到了王語晴的資料、如果不是被朋友拉去唱歌、如果不是我用走的回家,那麼接下來的故事也就不會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