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假日的街道上,人多車雜,亂到一種想出門都無力的境界,所以決定宅在家裡,看來我已具備懶的特質,那證明了當宅男的潛力,時間11點45分,天的灰雲又多了幾片...試著讓電腦運轉的嗡嗡聲吸引我的目光,MSN變成一種手段...用來轉移注意~登登登~才上線就聽到熟悉的呼喚「安安」千篇一律、古今中外、男女老少、縱橫天下就是這句~安安...自比爾蓋茲成為世界首富之後~安安就成為家喻戶曉的問候語..不過還是有些天才不了~還以為是個人呢!!!小小書僮可笑!可笑!「安安阿」我很有紳士風度禮貌的回敬一句...然儘管我努力思考這以9個字元排列組合而成的帳號代表了誰,卻不復記憶~很好~看來不是他沒沒無聞就是我記憶力衰退...「請問你是...?」非常抱歉~我可沒有辦法和一個先生、小姐不知何許人也,亦不詳其姓氏的人侃侃而談..畢竟我不是婉玲..沒有一人成虎的特殊能力「我是采凌」謝采凌~我感覺自己打字的雙手微微顫抖..這個名字勾起掩埋深處的記憶..當我自以為忘懷...但事實如此~我無從爭辯~是的~沉默是金~百口莫辯...我決定不再討論這話題~那對我沒多大的益處
時間來到2點17分~感覺離明天更近了些..飢餓迫使我向冰箱裡覓食,但空空如也的冰箱使我失望,嘟嘟也感到失望~好吧...只能上街買了...順便到超市帶點東西..避免日後宅男的生活再度被打擾..時間2點26~我穿上鞋子~然後幫嘟嘟拉上繩索~出門..感覺天上的雲朵又多了點..尤其灰色的~但陽光依舊...或許叫燦爛吧~嘟嘟看來很興奮...可能是終於離開名為家的監牢...不過很抱歉..兩個小時之後你仍然得回去..繼續被監禁的生活...我也是~
常言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倘若如此,流水為何帶走落花?儘管落花的終點在大海..那我又怎麼用心經營~每段我不是終點的戀情
今天台北的氣溫偏低!雖然太陽頻頻露臉..我跟嘟嘟..一隻狗&一個人來到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一間超市,叫做頂好!!真虧創辦人取得出來..臉皮夠厚~小生深感佩服
「先生..很抱歉..本店規定寵物不能進入喔」櫃台小姐親切的說道..我卻倍感壓力
「嘟嘟..抱歉喔~你不能進去..先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開始覺得自己的智力倒退..居然對狗說話..那就跟對牛彈琴差不多吧..不過我不確定牛聽不聽琴~所以我也不確定嘟嘟聽不聽得懂我的話..將嘟嘟的繩索套在門口的傘架上後..我便匆匆進入超市~一心想快點買完..回到嘟嘟身邊..因為有種不安的預感
小白菜、高麗菜、維力炸醬麵、統一肉燥麵、雞湯塊、快餐料理包咖哩&宮保雞丁口味、嘟嘟的飼料、兩包中筋麵粉還有很多的零食,這樣應該夠我和嘟嘟吃上一陣子了...
「請問需要塑膠袋嗎?」櫃檯小姐問
「要..麻煩兩個」我怕一個不夠~畢竟東西很多
我將兩包裝得滿滿的塑膠袋全換成右手提,空下的左手準備牽嘟嘟,當我走到門口,一條被風吹得嚴重晃動的繩索,然後我發現嘟嘟失蹤..
「嘟嘟....嘟嘟」我呼喚的聲音越見急促,但始終不見嘟嘟的蹤影...因而向櫃台小姐詢問:「小姐請問..你有看到我的狗嗎?」
「沒有耶」櫃台小姐冷冷的回答之後,便轉身整理貨品
我開始有點緊張,也開始四處尋覓嘟嘟,但徒勞無功,我開始拔足狂奔..家的方向,或許嘟嘟已經回到家,順著剛剛散步的路程..我異想天開的推測
從頂好到我家...大約有4、5個轉角,而每經過一個我的神經就從緊繃到放鬆再緊繃,我害怕轉角後的景象會是嘟嘟冰冷的小身軀...所以每當經過轉角之後,因沒有看到嘟嘟而放心,卻又因沒有看到嘟嘟而擔心...牠會不會不知道回家的路??我繼續加快腳步..但從頂好到家裡的距離彷彿有幾光年那麼長...那麼此時我就是超光速太空梭...
我開始害怕黑夜,也怕白晝,我開始害怕因失去你而孤單的每一天
狂奔的雙腿已經略感酸痛,以生物學的觀點,那是行無氧呼吸的後果,肌肉運動需要大量的能量,有氧呼吸能夠提供大量能量,而當氧氣不足,便行無氧呼吸,但是產生的能量較少,而且累積乳酸,所以當我幾乎喘不過氣..肌肉跟著痠痛。
當我回到家門前,這次不是愉悅,是一種深沉的失望,那就像虔誠的基督徒一心以為自己能上天堂,而在死亡的那一刻..才得知自己必須下地獄,但我並沒有放棄,或許還能上訴,依舊維持奔跑的姿態進入家門,將兩袋滿滿的食物放在玄關,便拿起手機CALL OUT 尋求幫助...
我第一個尋求的是柔芸的幫助,因為嘟嘟其實算是她的狗,再來是婉玲 ,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然後自己騎上機車,打算把附近翻過來找..
台北的陽光已經被烏雲埋沒,溫度突然驟降,寒風颼颼的襲來,不知道我騎了多久,也不知道繞了附近幾圈,嘟嘟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偉翔..你有找到嗎?」婉玲帶了欣郁幫手...
我搖搖頭..心情像落到水裡的石子...
柔芸也趕到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偉翔...小..小咪找到了嗎??」
我還是搖頭...剛剛的石子沉的更深了..我的眼淚己經近乎崩潰
「那四處再找找吧..」婉玲向眾人說道...「偉翔..你騎車去其他地方找找看..說不定跑遠了」
「恩」我照著婉玲的吩咐行動...因為頭腦已經空白沒有想法..
時間7點43分,離嘟嘟失蹤已經3個小時27分,依舊沒有牠的下落...天空開始下起如棉絮般的雨...
婉玲:「附近都找過了...大家也都累了..今天到此為止吧..」
莫可奈何的..我點了點頭
欣郁突然開口:「偉翔...你登報找吧...」
鬆弛的精神頓時又有了一絲活力「好..我明天就登...妳們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謝謝妳們」我對眼前這些朋友一百、一千萬分感激..今生無以為報,來生做牛做馬也願意...看著欣郁和婉玲離去的身影..心裡有了這樣的聲音
柔芸:「你別太自責了..小咪...一定找得到的」我確實看到一滴晶瑩滑落她的臉頰,但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謝謝你..」感覺自己的淚水也快宣洩
「我才要謝謝你呢...謝謝你為小咪做的一切」說完後她轉身..「謝謝你」柔芸漸行漸遠
我在附近又重新找了一遍才回家
回到家...我將嘟嘟的照片找出來..因為登報要用..然後洗澡..準備睡覺~但是家門和窗戶都保持半開...我怕門關起來嘟嘟進不來..也擔心窗戶關起來聽不到嘟嘟在外的吠叫...好累~我感覺好累..躺在床上..感覺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時間是11點28分
寂靜的城市裡,孤單的人很寂寞,我窗外的天空是一片黑夜,時間開始亂序,然後終於發覺自己和世界脫軌、失去交集...
2007/1/7,8點16分,夢裡的畫面不斷浮現腦海:周圍是一座監牢,牢房之後一片風光明媚,我見到嘟嘟盡情的奔馳在原野上,長出一對翅膀...然後飛翔,看來很快樂,或許是自己認為...子既非魚焉知魚之樂?子亦非魚焉知魚之不樂...但我希望牠能高興...那至少可以讓自己安慰些...
9點05分,我吃完早餐..雖然不餓,沒有了嘟嘟,開始覺得生活有點單調,至少我失去一些清理和餵食的時間,有失有得...所以我多了空間,儘管嘟嘟通常只佔客廳的一角,離傍晚6點還有段距離...我打算找些事做,於是順手拿了一本書。
「海浪鹽洗過的沙灘,應該有人去走字;雪花覆蓋的野地,應該有鴻爪鈐印;漠漠水田,應該有鷺鷥照鏡; 一疋平鋪的苔宣,應該有人去點墨;這樣,天地才不會寂寞。 」簡媜的文字不很犀利,有一種渾厚的感動,而且寂寥,我不大會形容,但是看完她每一段的文字後,會有一幅畫面,她對於事物...尤其寂寞的描寫,讓人只能讚嘆或者悸動,我喜歡她不誇張的方式,用周遭事物的揣摩更有感覺...從來不直接告訴你結果,她要先描述,才告訴你...「像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我回不了年少。」我喜歡她的文筆,更喜歡她用壘壘堆疊的文字砌成一種的風味。
「海浪鹽洗過的沙灘,看不出曾有人去走字;雪花覆蓋的野地,縱然鴻爪鈴印;漠漠水田,鷺鷥不復照鏡;一疋平鋪的苔宣,墨水已乾竭,所以,天地依舊寂寞。」改寫自簡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