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故事的發生總是令人措手不及。
有些人有些事,總是佇足在原地。
發現了呼吸,發現了妳。
發現了感情,也發現了意義。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我們就像是隔著玻璃,透視著彼此,卻聽不見聲音。
依稀記得的,是那一夜,下著雨。
這眼淚真是來的令我措手不及,手上拿的吐司瞬間被我扔到地上,大白大黑大黃晡嚕咪咪五隻狗兒瞬間衝了上去,一個呼吸的時間而已那片吐司已經屍骨無存。
我在桌上的面紙盒中抽出了一張、兩張、三張、四張、五張……最後面紙盒居然被我抽光了!!!手上捧著一大疊衛生紙遞到王語晴的面前,她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又不是水庫洩洪了,你怎麼拿這麼多面紙給我?」雖然嘴上是這樣說,但她還是將面紙接了過去,不久後便製造出了一顆又一顆的水餃,而手上緊握的那些面紙也在不自覺間被他捏成了一團,情緒似乎不太對。
『不好意思……我是無心的,不是故意要佔妳的便宜。』如果她真的是因為被我在言語上佔了便宜就哭成這樣,那這也太戲劇化了吧?
她搖了搖頭,怔怔的看著我,良久。
「我只是想起了父親,在我小的時候,父親也曾對我說過那樣的話。」
『那樣的話?』
「妹妹過來,爸爸餵妳們吃蛋餅啊……。」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一句話竟是勾起了她的回憶,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那麼王語晴的父親應該是已經……不在了。
眼見她的淚水又要潰堤了,我趕緊起身衝到櫃檯去,那時櫃檯邊還有很多人在點餐,但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劈頭就是一句:『老闆,請給我一盒面紙。』
然而喜劇的事情卻發生了,這老闆也不知道是不是宿醉還是人太多忙的暈頭轉向,居然回了我一句:「喔好,要加番茄醬嗎?」
『啥??????』
面紙加番茄醬?好吃嗎?
花了一點時間終於搞定了面紙,還好老闆沒有真的在上面淋上蕃茄醬,不然可能明天報紙上會有一條:『早餐店老闆遭到疑似患有精神障礙的少年持番茄醬瘋狂攻擊不支倒地。』
然後,我又抽了十幾張面紙遞給她。
她跟我說起了關於父親的故事。
她是單親家庭,母親在產下妹妹後就過世了,就只剩下父親與她們姐妹倆相依為命。她父親是在工地做工的,薪水雖然足以撫養兩姐妹長大成人,但也因工地的工作量太大,導致他的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還要差。
姐妹倆很懂事,從小就幫忙做家務事,父親每天下班回到家總會有一杯溫開水遞了上來,兩姐妹輪流幫父親按摩,並且說說今日在學校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而父親每次總是聽著姐妹倆說話聽到睡著,身體的疲憊程度是兩姐妹所無法想像的。
但懂事的兩姐妹很努力的念書,發誓要讓父親的後半生可以過著悠閒的生活,為了撫養自己長大他已經太辛苦了……。
忍著妻子死去的傷痛,他的心理已經嚴重的受了創傷,更可以說是一夜白頭,曾經好幾次想要隨著妻子而去,但每次一想到妻子臨終前所說的話,總是讓他緊握的拳頭又鬆了開來。
『我希望可以看到她們倆人安安穩穩的長大,並過的開心……這是我最後的心願,若是你做不到……將來在另一個世界即便是相遇了,我也不會理你。』
「如果我就這麼走了……她可是不會理我的啊,那我到另一個世界去找她也就失去了意義啊。」總是再三的提醒自己,一直提醒自己。
然而,有些事情的發生卻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王語晴的父親在她十三歲的時候,因為下雨天濕滑,不幸從工地的鷹架上跌了下來,身體被三條鋼筋所貫穿,當場死亡。
心中最後一個念頭是:「我終究還是對不起妳……」
王語晴與她妹妹被學校的老師帶到了醫院來,看見病床上蓋著的那條白布,兩人的世界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聲音,顏色。
就像身處在深淵地獄裡。
從此兩人的世界裡,再沒有父親的身影。
眼淚,終於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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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人很少
但故事仍是會進行下去
我沒有辦法快樂的寫
只因故事是那樣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