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天空是灰藍色的,被烏雲遮住的月亮依舊散發著光芒,透過了雲層將其染成一塊一塊不同的色調。既然是散步,那麼就特意選了條比較安靜的路線,可以悠哉的閒晃,就算我走路走S型也無所謂,難道警察會抓我酒駕?
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條巷子內,這條巷子是我從來沒有來過的,只是依稀遠遠的可以看到橘黃色的燈光一閃一閃,不自覺的就朝著那兒走去。
不久後,在我面前呈現的可以說是一幅畫。那是一棟日本和式建築,門口兩側還有著木頭的擺飾,在那些擺飾當中有一棵小樹,樹上掛滿了小的木板,透著月光我仔細看了一下,每一塊木板上都寫著文字,這或許就類似於心願卡那種東西吧。
只是吸引住我視線的並不是這家店的一切,而是不遠處癱坐在木製長椅上的那一道身影。背靠著木牆低著頭,一頭長髮恣意的垂落,我看不清楚面容,但從這頭長髮以及腳上的高跟鞋可以輕易的判斷出這是個女人。當然了……如果有男人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我懷疑自己會不會過去踹他兩腳……。
我緩緩的靠近那道身影,看見她的左手按著一個黑色的包包,右手拿著一副眼鏡,身上散發出重重的酒味,看來是醉倒在這兒了。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那副眼鏡就覺得好面熟!於是我又更靠近,直到她的身旁時蹲了下來,想要仔細瞧清楚她的樣子,沒想到這一瞧便是我日後悲傷的開始。
『王……王語晴?』怎麼可能?在那當下我的腦海中就只有這四個字不斷的重複重複又重複。
「嗯……」她似乎有了反應,輕輕的嗯了一聲,但雙眼還是閉上的。
『我是才藝班的工讀生……妳怎麼會醉倒在這邊?』
天曉得我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怎麼會跟一個酒測值肯定破表的女人問起了話。
「……嗯」太好了,有不同的反應了。什麼鬼啊!我現在該怎麼做呢?
一:當個混帳王八蛋,把她揹著然後叫車直達我家,打開房間門把她扔到床上……
二:當個超級大好人,把她揹著然後叫車抵達她家,打開她房間門把她扔到床上……
怎麼好像最後的結論都是把她扔在床上?扔在我家床上她很可能會有危險,扔在她家床上……我還是在她旁邊啊?當個王八跟當個好人都是一樣的結果,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殊途同歸?
「為什麼你不幫她叫車,讓車子把她送回家就好,事情不就解決了嗎?」這是Any提出的疑問,但我覺得她的問題真是笨到不能再笨下去了。
『如果那個計程車司機也當了王八怎麼辦?』
「你用了也字,所以你那時當了王八!」
忽然間我又覺得Any聰明到不能再聰明下去了。我當了一個王八,但這是有原因的啊!我問王語晴她家在哪裡?她只是給了我一個:「嗯……。」
我問她要不要先去我家休息,她也是給我:「……嗯。」
那你要我怎麼辦呢?
「希望你沒有對人家做些不該做的事……你這人真是太危險了。」Any說完這句話以後,我看見她的人物向後退了兩步。是怎樣?隔著螢幕我難道還能當王八嗎?我又不是周星祖還會隔山打牛!
那天回到家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我的「悠哉散步到天亮」計畫被打散了,不過改成「看著語晴到天亮」似乎也蠻不錯的。
「你就這樣看著她直到天亮?」
『對啊,不然我還可以怎麼樣?』
「過程中都沒做其他事?」
『有。我有打』字打到一半時,一陣大風忽然從窗戶灌了進來,電腦桌旁那些文件迎著風開始起舞,幾秒鐘後房間的地板上全都是A4的紙張,一向有潔癖的我只好先將字發送出去再好好的收拾這些紙張,過了不久回到電腦前我看見了螢幕滿滿的字,不過那些字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一樣的兩個字。
「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變態!!!」
『什麼東西啊,我是說我有打了通電話問我那些去續攤的朋友這種情況我應該如何處理,哪裡變態了?』
當然了。那些發瘋的朋友沒一個靠的住的。到最後我只好弄了條熱毛巾幫她抹去臉上那些看起來像是淚痕的痕跡,然後趴在床沿看著她,就這麼的看著她。
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