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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用日本和式建築的蛋糕咖啡廳,門前隨意擱置著幾盆叫不出名字的花,門板上邊以及周圍木牆上吊掛著許多用店家特製的木板心願卡。
有些是思念,無法傳達到對方心裡的話;有些是祈禱,祈禱自己能更好,或是祈禱那一個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能夠在未來的路上更加發光發亮。
就像是很多大橋底下的惡作劇留言一般,許多的人們在這兒留下了想說的話,當然也不乏那些圈圈圈會永遠愛著叉叉叉的心願卡,而這種類型的心願卡中,其中就有一張特別的顯眼,卻又令我感受到無比的刺痛。
雖然是一樣顏色的心願卡,但妳總能第一眼找到我所留下的,我曾經笑著說:「也許妳有超能力,或者是像星爺那種天眼通。」但妳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指著最新一張我們一起掛上去的心願卡,笑道:『純粹就只是因為,你讓它們發出了不一樣的光芒。我在這面牆上看到了許多,有紅色、藍色、黃色還有綠色。』這番話使我的心底有著一股非常強大的安全感以及安定感。
「那我的心願卡是什麼顏色的光芒?」我說,一邊看著角落那張圈圈圈希望自己母親的病能夠早日痊癒的心願卡,我想它是紅色的,因為妳曾經說過紅色代表著生命力以及勇氣;在它的旁邊是一張希望圈圈圈早日與叉叉叉分手的心願卡,它是綠色的,妳說過當圈圈圈跟叉叉叉看到這張時,他們的臉肯定綠了。
『你是藍色,不管許下什麼心願都一樣是藍色,而我是粉紅色,我們綜合在一起時會變成紫色,薰衣草那種幸福的紫色。』
是啊,我是藍色。妳說我的眉宇間總是透著一股憂鬱的氣息,很容易就感染了周遭的人,讓氛圍變得非常的詭異,而妳是上天派來解救我的人,一旦我們結合了,那麼周遭的人都將感到無比幸福,所以我們都是偉大的,妳說。
只是我不曾想過。當我獨自一人站在這兒時所看到的心願卡,居然都是藍色。再怎麼溫暖的願望,此刻都將失去了意義。
新聞台的氣象快報,顯示今日高雄的降雨機率是十%。
所以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數據是絕對真實的,因為此刻正下著雨,而我在雨中想妳。
也沒有什麼諾言是永恆的,就像我們一起寫下的要直到永遠,正隨著雨聲離我而去。
在我的左手邊,有張很刺眼的心願卡,特別的藍。那是我們最後一次一起在這兒留下的,這三個月以來我不曉得已經來看過了幾次,傻傻的以為事情會有轉機,很顯然的並沒有,就像這場雨一樣,既然已經下了,就沒有收回去的可能。
什麼十%,九十%,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算你停留在原地不肯向前,仍是會被時間的洪流所推著向前。
「我們要在第227個雨天中舉行婚禮。」
從不去計算已經是第幾個雨天,因為我的世界裡未曾放晴。
《一》
2011年對我來說,有很重大的意義。是與前女友分手快滿五年的日子,同時也代表我單身了五年。
「五年?好漫長的日子,你都吃草過生活嗎?」歐弟右手摟著他的阿娜達,一臉不敢相信的說。
『吃草?差不多是了,都快要能行光合作用了。』同時嘆了口氣,我們相視一眼,笑了出來。
其實單身五年沒甚麼特別的,但是當你曾經花了五年在追一個女生,然後只在一起三個月,之後又單身了五年,那可就不得了了,那代表你的人生有十年都是在遺憾中度過。
「與其讓你在我愛中憔悴,寧願你受傷流淚,莫非要你嘗盡了苦悲,才懂真情可貴......」人稱究極白目的歐弟在這時候唱起了許美靜的遺憾。
很好,此刻我他媽的不想理他。歐弟是在部隊中認識的,那時我們一起在嘉義中坑新訓,睡在彼此身旁,隨後抽籤又一起抽到金門同個單位,我懷疑根本就是上天故意整我。
不過我們這個「衰小金馬獎」的組合是由三個人所組成的,另外一位有著同樣命運的人是昫翔,新訓時他睡在我的左手邊,而歐弟則是在我右手邊,他們倆很早就認識了,有時還會聽歐弟對著昫翔老大老大的叫著,讓我一度以為他們是哪一條道上的。
直到懇親假那天,我看見了昫翔的老婆Abby來面會時,才看見了他那溫柔至極的一面,那是一種想要將對方完全融入自己生命血液的柔情,面對Abby時,他臉上的笑容從來不曾消失過。
後來我聽過歐弟說起昫翔跟Abby的故事時,才知道他們之間是這麼樣的堅定,是那樣的令人心酸。
當我們漸漸的越變越熟時,昫翔有時候會跟我說一些心境上的轉變,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句:「感情不是兩個人共同來經營的事業,而是一段要不停創業的坎坷路程。」
那時我有聽沒有懂,要一直創業?那不就是要一直重頭開始嗎?既然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為什麼不好好維持,要讓一切不停重來呢?
直到現在,還是常常能夠看見他跟Abby玩著幼稚的遊戲,兩個人都像是長不大的孩子,但是漸漸的,我跟歐弟在她們的互動中,看見了一種東西,叫做純粹。
「別想那麼多了,玩遊戲吧,你不是最愛玩遊戲了。」歐弟的女友一眼就看穿了我又在胡思亂想。
我看著歐弟走到電腦前,開啟了一個遊戲視窗,畫面蠻優美的,似是最新的一款網路遊戲,於是我好奇了起來,走到他旁邊仔細的觀察了一下。
畫面中的歐弟,操控的是一隻女角色,ID還非常的女性化,以我對他的了解,肯定是以偽娘的身分縱橫在浩瀚無邊的網路遊戲世界中。
『你為什麼玩女角?』
「是男人就要玩女角,玩遊戲不就是要賞心悅目,看到自己的人物心情就好嗎,那玩男角幹什麼?你在部隊看男人還看得不夠多嗎?」
經他這麼一解釋,好像還真的有點道理。於是我把他推開,迅速的連上線去申辦了一個帳號,換我體驗用女性角度來縱橫網路遊戲世界的時刻到了。
那天起,我就陷入了這款遊戲。單身十年的噩夢終於也忽然有了轉機。
我們的相遇是一場誤會,但卻充滿著美麗。然而此刻我忽然想到了昫翔跟Abby的故事,於是我很白目的在世界頻道上說了一句話。
『為什麼不說一句就掉頭,餘我一人在這兒苦痛,若是天有憐見,能否讓我從七情六慾中跳脫。』
這次,換歐弟從我的後腦勺巴了下去。
「你可以再噁心一點沒關係,一副想要騙裝備的嘴臉,再看下去我會氣急攻心而亡。」話一扔下,他就帶著笑到不行的小女友去吃那飽到不行的399。
因為一時白目而說出去的屁話,結果招來許多的癡漢回應我。
「妹妹怎麼了?需不需要哥哥溫暖的懷抱?」
「讓我來為你解渴......」
「考慮過一夜情嗎?」
「同是天涯淪落人,就讓我跟妳一起跳脫吧!來吧寶貝。」
這次換我差點吐出來,但是又覺得一整個很白癡。也許這個社會已經病的無法收拾,又也許病的根本是我自己。
「離去的理由始終令人難受,餘妳一人是不想看著妳背影發抖,若是天有憐見,會讓妳重拾甜果。」
這是最後一則訊息,在我的腦海中炸了開來。
對方的ID是Any,任何。我無法從這ID來判別對方的性別,但這是眾多密語當中最引我注意的一則。
『難受沒有分級別,沒有原因的遺棄令人憔悴,發抖與顫抖站在同一條線,怎麼轉換都是悲,天無憐見,窗外的雨也會告別。』
「風會帶走一切,無法克服的恐懼就讓時光來割成碎片,重拾的每一破碎,始終鑲著耀眼的菱線在妳眼簾,人生何其不苦悲,感情如何讓人不憔悴。」
那晚,外面下著雨。而我就在線上,跟對方聊了三個小時。就在我覺得這人很有趣,產生了好感的同時,不禁也在祈禱對方是個女孩,原來我跟那些色胚沒有兩樣啊!
當Any的人物走到我面前時,我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哈哈哈!白癡......真的虧到男的,有人要出櫃了,哈哈哈哈——」旁邊的究極白目跟他的小白目女友已經笑到不支倒地。
「你好,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Any。」
這時候歐弟忽然一把把我推開,迅速的輸入了幾個文字,當我看到那行字出現在螢幕上時……尋死是我唯一念頭。
『你好,我是人妖哥哥,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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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下著雨(第一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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